昨天下午3:43,读者比邻来电:在钱塘江边闻堰段,有人发现一具江豚尸体。
记者核实:发现江豚的位置是在萧山闻堰镇戈雅公寓附近的建筑工地旁。记者赶到时,江豚已被杭州水生野生动物救护中心的工作人员运走了。
最早发现江豚的是附近工地上的3个钢筋工:聂水波、焦元兵和王树强,他们都是贵州老乡,20多岁。
中午12:00
搁浅的江面上发现一只“大鱼”
在工地工棚东南角一楼的房间里,我们见到了发现江豚的3个工人。
最先发现江豚的是聂水波——
今天风很大,太冷了,不想去工地上班。中午12点,我们吃过午饭,准备去附近网吧上网。出了工地就是钱塘江边,看有人围在那,抬头一看,搁浅的江面上好像有个东西,灰灰的,胖胖的,一米长,一动不动。那东西离岸大概十几米。我和焦元兵脱了鞋子,从岸上滑下去,沿着搁浅的江面,踩着淤泥走过去。淤泥刚漫过脚踝,不是很深。
靠近一摸,我们吓了一跳:是只“大鱼”。 侧身躺在那里,看上去就像一架飞机,有尾巴,有翅膀的。不过它的眼睛很小,全身灰乎乎的,肚皮下面有点白。后来,渔政的工作人员到了,才告诉大家这是一只江豚。
我们用手拉了拉江豚的尾巴,没动静,没体温,摸起来有点皱皱的,好像已经死了很久。
我俩一前一后,我抬着江豚的头,他用手托着江豚的尾巴,慢慢把江豚抬到岸边。太重了,感觉有100来斤,花了20多分钟。岸边有个斜坡,上面有很多湿滑青苔,我俩爬不上去,就喊了老乡王树强帮忙把江豚拖到岸上。
江豚身上没伤口,也没血迹,嘴里有血冒出来。
下午4:00
野生动物专家将江豚拉走
拖上岸了,可毫无头绪,怎么处理这只“大鱼”呢?聂水波说先打电话报警。
一个小时后,有个骑摩托车的男子路过,问聂水波:这鱼卖不卖的?聂水波一口回绝了。
风很大,聂水波和焦元兵冻得直哆嗦,在风里等了两个多小时。
下午两点多,民警、渔政和救护中心的人陆续赶过来。警方现场拉起警戒线。
经过杭州水生野生动物救护中心的专家检查,确认发现的是一只江豚,已经死亡。但是死亡原因并不清楚。下午4点左右,警方和野生动物的专家将“大鱼”拉走,聂水波和焦元兵他们这才离开江边,回了工地。
晚上6:50
江豚将带去安徽做标本
昨天晚上6点左右,我们接着赶到杭州水生野生动物救护中心。
半小时后,救护中心的司机曹师傅从家里吃过晚饭赶了过来。曹师傅说,他马上要开车出发,带着江豚赶到安徽宁国,将已经死掉的这只江豚做成标本,然后再运回来。
曹师傅打开轿车的后备厢,给我们看了看江豚。江豚身上盖了条湿毛毯,浑身没有任何伤痕。盖湿毛毯是为了防止江豚的皮肤被风干,对制作标本会有一定影响,所以要保持江豚皮肤的湿度。
揭开江豚身上的毛毯,第一感觉是,江豚的皮肤很光滑,看起来很像玩具。我伸手摸了摸,江豚的身体很软,很光滑,皮很嫩。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江豚。”曹师傅说。
昨天晚上6:50,曹师傅开车出发了。
杭州水生野生动物救护中心:
这是中心成立以来发现的第三只江豚
杭州水生野生动物救护中心工作人员李立夫说,他们中心是在下午2点多接到萧山渔政站的电话,说是在钱塘江里发现一只江豚。
“经过确认,捞上岸的确实是一只江豚,工作人员量了一下,这只死亡的江豚长90厘米,应该还属于幼体。”李立夫说,他们救护中心去年成立,成立以来,这是第三起江豚死亡的案例了。
去年七八月份,有人在九堡发现一只死掉的江豚;今年4月份,有人在富阳发现一只死亡的江豚;昨天这起是杭州水生野生动物救护中心接到的第三起江豚死亡的案例。
李立夫说,死亡的江豚都将制作成干制标本,作为课本教育和展示。
江豚生活在钱塘江下游的咸淡水交界处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中游?
萧山渔政站站长卫振平说,或是江豚的导航系统出了问题。
“我们到目前发现了六七起,最后都死了。”萧山渔政站站长卫振平说,六七年前,他们在钱塘江里发现一只活江豚,送到海洋公园,安排专门的工作人员进行照料,而且还找了医生做B超,最后过了十几天,还是死了。
为什么会突然死掉?
卫振平说,江豚死亡原因目前还不清楚,只能等待科研机构对此进行研究。根据他个人的经验分析,江豚出现在钱塘江的中游不太正常。江豚并非钱塘江里的水生哺乳动物,而是最适宜生活在钱塘江下游(萧山、绍兴段)咸淡水的交界处。
江豚为什么会出现在钱塘江的中游?是不是因为涨潮的原因造成的?
“这跟涨潮没关系。钱塘江每天都在涨潮退潮。”卫振平说,江豚出现在钱塘江中游,很有可能是它自身的“导航系统”(识别方向目标的能力)或者说是神经系统出了问题。
最后,卫振平建议,如果有人误捕到江豚,建议原地放生,发现江豚有任何异常,最好打电话给杭州水生野生动物救护中心,电话82760177。救护中心的工作人员会及时对江豚作出初步的诊断和救治。
20多年来 杭州已经发现20多只江豚
据杭州渔政部门提供的钱塘江江豚历史记录显示:从1986年到现在,钱塘江共发现江豚20多只。
1986年、1988年、1990各发现1只;1998年发现2只,1999年发现1只;2000年达到高峰,一年里发现了6只;
2001年发现1只;2005年发现3只,2006年发现2只,2007年发现1只,2010年发现1只;2011年发现3只。
今年年初,中国科学院水生生物研究所公布了洞庭湖江豚的考察结果:长江江豚种群数量已少于大熊猫,并以每年5%的幅度骤减,而人类活动则是造成江豚灭绝危机的重要原因。如果无法改善江豚的生长环境,江豚很可能会在15年内灭绝。
今年5月29日,都市快报中国周刊刊登了《哭泣的江豚》一文,质问:它(江豚)是长江食物链顶端,它无法生存的时候,人类还能生存多久?
著名文学理论家与批评家萨义德也在他的《最后的天空之后》一书开卷引用巴勒斯坦达威什的一首诗:
在最后的国境之后,
我们应当去往哪里?
在最后的天空之后,
鸟儿应当飞向何方?
不难发现,萨义德表达出的警惕和追问让人深思。